铜仁一家集团公司资金链断裂,走投无路下,硕士研究生毕业的董事长千方百计“融资”,他充任“出台”,只负责签字,找来6名人员分别“坐台”,成立“指挥部”。旗下设立指挥长、副指挥长等,由“坐台”发展下线“赶牛”,以“装修五星级酒店”为名,搞起“招投标”,以同一个项目名义骗取了全国各地83家公司6363万元。在警方的侦查下,一起罕见的巨额诈骗案渐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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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台:出面签订假合同
坐台:假扮华骏大酒店装修指挥部负责人,与各公司商谈合同
赶牛:招揽合作公司,为“坐台”的人联系各家公司前来洽谈合同
50家公司报案“华骏大酒店诈骗案”浮出水面
在铜仁市的黄金地段——东台大道与共青路交汇处,矗立着4栋酱红色27层的高楼,这是“骏逸江山”房地产项目。开发商系贵州华骏集团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华骏集团),向河西房地产开发公司购买的地块,其中D栋为拟建设的五星级国际大酒店——华骏大酒店。
2011年8月7日,在华骏大酒店一楼,来自全国的20多家公司挂出了“华骏大酒店惊天诈骗,汪伦贵还我血汗钱”的白底黑字横幅,向华骏国际大酒店讨要“血汗钱”。
这一事件引起了铜仁市碧江区公安局的关注,该局立即组织民警赶到现场,对挂横幅人员进行了劝解。同时,民警迅速赶到华骏大酒店对面另一家酒店,将华骏集团董事长汪伦贵带到公安局进行审讯,并于当日立案侦查。
8月10日,汪伦贵因涉嫌合同诈骗罪被刑事拘留。经碧江区检察院批准,9月16日被碧江区公安局执行逮捕。
在此之前的6月2日、7月29日,河北建工集团有限公司、富丽设计装修有限公司的人员已将华骏大酒店的装修招投标系列骗局向碧江区公安局报了案。
通过审讯,华骏国际大酒店招投标装修系诈骗性质,碧江区公安局以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杨秀涧为专案组组长,全局抽调了20余名精干民警,成立了调查小组和抓捕小组。
2011年8月至12月期间,陆续有江西临川建筑安装总公司、广东宏景科技有限公司等48家公司到碧江区公安局报案。因案情复杂,羁押期限届满不能审查终结,经贵州省人民检察院铜仁分院批准,延长侦查羁押期限一个月(自2011年11月16日至12月16日止)。至此,罕见的华骏大酒店装修诈骗案最终浮出了水面。
诈骗者成立“指挥部”,“出台”、“坐台”有分工,还有“赶牛”揽生意
经经侦民警侦查,2010年8月,“骏逸江山”房地产项目出现资金短缺,无法运作。为了解决资金短缺问题,经中间人沈某胜介绍,汪伦贵与从湖南前来的李新阳商议融资事宜。李新阳又从湖南叫来刘胜、陈孟良,在铜仁君逸凯悦酒店二楼、汇源宾馆等地商议,以华骏国际大酒店装修工程为诱饵,由汪伦贵提供办公场地、银行账户,并负责签订施工合同,由李新阳、陈孟良负责组织人员成立“贵州华骏集团科技有限公司(华骏大酒店)工程建设指挥部”。
经过发展,“指挥部”有李新阳、陈孟良、刘胜、赵威平、杨帆、李双华6人,其中陈孟良任指挥长,其余5人任副指挥长。李新阳等6人为“坐台”人员(假扮华骏大酒店装修指挥部负责人,与各公司商谈合同)。陈孟良等5名副指挥长单线发展各自的下线——“赶牛”(招揽合作公司,为“坐台”的人联系各家公司前来洽谈合同)。而汪伦贵只负责和各家公司签订装修合同,签订合同时他才出面。按照“指挥部”的说法,汪伦贵为“出台”人员。
以装修招投标为饵,骗了83家公司“保证金”“履约金”6363万
据办案的经侦民警介绍,2011年1月,经“赶牛”联系,湖北奥鑫城市建筑工程有限第一家与“指挥部”签订了装修合同,该公司交了保证金5万元、合同履约金100万元。根据“指挥部”和汪伦贵的约定,汪伦贵分别占所有合同保证金、合同履约金的60%和80%。
如法炮制,多家公司前来签订装修合同。据经侦民警介绍,截止到2011年8月7日案发时,全国有51家与“指挥部”签订了装修合同,32家公司交了保证金和合同履约金,但未签订装修合同,骗取的资金达6363万元。受害公司广及北京、山东、深圳等20多个省州市,被骗资金100万到400万不等,贵州只有一家公司被骗,
为何有这么多家公司前来签订装修合同呢?据部分受害公司向记者介绍,“赶牛”放出华骏大酒店装修的消息,并与之取得联系,称需要招投标竞标的形式来确定装修公司,受害公司制作了标书投标,一投即中,之后即交保证金和合同履约金。签订装修合同后,到达进场时间,“指挥部”就以消防设施未装好、电梯未装好等各种各样的原因,甚至下达延期通知书,以延长装修进场时间。且签订装修合同的各家公司进场装修的时间各不相同。
部分受害公司人员还向记者透露,“指挥部”根据受害公司的经济能力,将华骏大酒店的装修工程划分为各个标段,经济能力好的公司,中标的标段就大,反之则小。
“坐台”的、“赶牛”的都是湖南人已有6名犯罪嫌疑人被抓获
据办理此案的经侦民警介绍,除了汪伦贵为四川泸县人外,其余的“坐台”人员和“赶牛”人员都为湖南人,受害公司和经侦民警都称其为“湖南帮”。整个“湖南帮”大约二三十人,且整个团伙反侦查能力很强。为了逃避警方侦查,“赶牛”人员单线联系上线的“坐台”人员,各个“坐台”人员之间不过问对方下线“赶牛”人员情况,各个“坐台”人员直接和各自的“赶牛”和“出台”汪伦贵联系。
经侦民警介绍,坐台人员还经过了3轮变更。2011年3月初,“坐台”人员李双华因涉嫌合同诈骗罪在湖南省沅江市被捕。李新阳担心事情搞大,同年的3月20日退出,没有继续参与诈骗。李新阳和李双华退出后,陈孟良发展来的卜国平加入到“坐台”行列,并取代陈孟良任指挥长。
2011年9月,李双华被湖南省益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8年,目前正由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同时,李双华发展的下线李福云也因涉嫌诈骗罪湖南省益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2年,目前正由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
2011年7月,卜国平因故死亡后,其发展来的下线王某“晋升”为“坐台”行列,并“顶替”卜国平任指挥长。
案情错综复杂,并且是单线联系下线,犯罪嫌疑人反侦查能力强,这给侦查带来了难度。尽管如此,经侦民警还是全力积极侦查此案。
2011年9月,警方获悉“赶牛”栗良军和另一犯罪嫌疑人潜逃到山东,警方派出5人的抓捕小组前往山东抓捕,10天的抓捕行动没有成功。后来警方又获知栗良军和另一犯罪嫌疑人仍潜逃在山东,警方二次前往山东抓捕,栗良军和另一犯罪嫌疑人还是逃脱了。第三次警方赶到山东威海,才将栗良军抓获。
据警方介绍,1995年10月,栗良军因运输毒品罪被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无期徒刑,后被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裁定减为有期徒刑18年。2008年刑事裁定予以假释(假释考验期至2012年2月9日止)。
目前,警方已抓获了江伦贵、李新阳、李双华、陈习忠(赶牛)、李福云、栗良军6名犯罪嫌疑人,辗转到湖南、河北、山东、四川、云南5个省。警方的抓捕工作紧张有序进行。目前,公安机关已将案件移交到碧江区检察院。
被骗公司已获退3000万
汪伦贵被捕后,被骗的20多公司迅速成立了“受骗公司联合体”,推荐了5人工作小组,代表联合体向铜仁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等有关部门交涉,并送达由各个受骗公司联名的公开信,恳请政府部门成立工作组,明确办案时限,及时通报案情进展,公布华骏集团资产和负债情况,拿出诚意的方案安抚受害公司。
华骏大酒店装修诈骗案发后,碧江区政府两次召开了专题会议。
汪伦贵被捕后,华骏集团群龙无首,各方债权人、商住客户、施工单位等纷纷上门追偿债务和要求交房,华骏集团在建的工程处于瘫痪状态。针对华骏集团的混乱局面,碧江区政府、碧江区公安局等会同河西房地产开发公司,积极做好400余户商住客户的工作;组织施工单位继续施工,工程款由河西房地产开发公司垫付,稳住了承包施工方和投资方,以及商住客户的情绪。
由于“骏逸江山”房地产项目地块是在河西房地产开发公司名下购买,且挂靠河西房地产开发公司。经多方协调,河西房地产开发公司已拿出3000万元,作为被骗公司的退还资金,该笔款项已经分两次退还到被骗公司手中。剩下3000多万被骗资金以及华骏集团资产处置情况,有关部门正在积极协调处理。
据警方介绍,汪伦贵56岁,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研究生学历,贵州大学客座教授,铜仁川渝商会常务副会长。
作者: 贵州商报 记者 杨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