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 摄)
奢香故里探彝风
千回百转慕俄格
在黔西北,在乌蒙山麓,大方承载着的显然是遥远而厚重的前尘往事。
奢香夫人的那座圆形坟茔是前尘往事的一个部分。很有质感的石头围成一圈,茂盛的植物覆盖在小丘之上,这就是一个彝族女性领袖的最后家园。昔日的水西大地分布着奢香夫人曾主持开辟的九驿古道,家国一统的理念根植于每个水西后裔的思想深处。虽壮年谢世,但其风采与风骨构成的精神魅力绵延六百多年,让后人景仰,让后人赞叹,让后人歌颂。2011年秋天和2012年夏天,出现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和贵州饭店国际会议中心剧场舞台的“奢香夫人”,正是这种精神魅力的艺术化身。前尘往事,在现实中都有能够对应的理念和思想。
每天,“奢香夫人”总会以安详的神态迎来新的拜访者。她的“家”门口,就是仿旧如旧的慕俄格古城街道；不远处的云龙山脚下,就是当年丈夫蔼翠和她先后执政的贵州宣慰府。虽然现在的慕俄格古城和九层衙重建的地方并不是原来的旧址,但在彝人心中,时空的交替影响不了精神地标的意义。
重建的慕俄格古城是按照历史记录中的基本描述修建的,是县城的延伸部分。“慕俄”,彝语为“天脚”之意；“格”是彝语“鹤”的意思,代表君长的图腾,也代表君王政权,同时指代君王统治的一片地方,相当于“国”,“慕俄格”,意即天脚下的王城。
按照大方县史学专家、奢香博物馆馆员杨鹏的说法,蜀汉时,彝族首领妥阿哲献粮通道助诸葛亮平定南方有功,受封为“罗甸王”,授予“丹书铁券”,“命世长其土,世有其民”。统辖的地域以今贵州乌江上游的鸭池河为界,分为水东、水西,水西即今毕节地区一带。此后,罗甸国作为一个地方君长王国,从蜀汉至唐一直受封于中央王朝,与朝廷保持着松散的羁縻关系。唐朝时期就修建了宏伟的九重宫殿。宋朝时被改封为罗施国。元朝时期被中央王朝设置为八番顺元路沿边宣慰司,明朝时期被设置为贵州宣慰司。从此分封王国的历史结束,君王地位也降成了土司职位,于是王宫也变成了宣慰使府衙,九重宫殿也被叫作了九层衙。
九层衙就是贵州宣慰府,它是贵州宣慰使霭翠和奢香夫人及其后裔即历代贵州宣慰使处理政务的地方。朝廷虽然在贵阳设有贵州宣慰使新治所,但宣慰使行政中心实际还在大方即慕俄格。明朝天启四年(1624),贵州巡抚王三善率军征讨奢崇明、安邦彦起义军,进军大方,因难以抵挡起义军的反击,撤军时便纵火“尽焚庐舍而东”,整个慕俄格古城和罗甸王府即贵州宣慰府就这样毁于兵燹。
站在古城的北面,但见九层衙依着山势向上递进,青瓦红檐,回廊转梯,深宫幽帷,雕窗飘帜,当年君王执政气象尽显无遗。几年前,电视剧《奢香夫人》就是将这里作为拍摄主场地,展现一代彝族女杰的治理韬略和领袖风范的。
尽管大方的慕俄格古城在历史上曾遭受重创,但大方县仍是中国古彝文化的重镇,是贵州发展文化产业的一笔重要“宝藏”。曾在电视剧《奢香夫人》剧组担任美术师、被大方作为高级人才引进的杨超最后决定在偏居一隅的大方做文化产业,古彝文化的深刻影响和魅力显然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北京的文化高人选择大方发展,不是奇迹,但肯定是一个传奇。
慕俄格古城重建规划十分庞大,建设工程就分为三期。第一期开发面积达2.26平方公里,现在已基本建成,这期工程项目包括贵州宣慰府、奢香博物馆、具有浓厚彝族特色的顺德路彝族风情街以及斗姆阁等。第二期为民族风俗文化体验区,今年4月份已动工兴建。第三期则为彝族运动体验区。项目全部完成后,如果要览尽全部内容,需一整天时间。
沿着顺德路往九层衙方向走,阵阵古彝风情扑面而来。街道两边全是彝族风格的建筑,各式店家一个接着一个,所售产品大都是当地制作的特产,如大方农民画、大方漆器、大方豆腐、彝族服饰等。三道门牌坊分别立于街道的两头和中间,每幢建筑灯笼盏盏,古韵绵绵,犹如一幅喜庆的年画。一店主说,自开街以来,游人越来越多,他销售的特产居然出现过断货的现象。
云龙山是大方县城的屏障,站在山顶往下看,县城、古城尽收眼底。游人要寻找的,也许是一种氛围,也许是一种好奇,也许是一种体验,慕俄格古城提供给人们的享受,可能远远超过预期的想象。中国彝族古代有十二个著名的君王政权,慕俄格是其中最出名的君王政权之一,上千年的先君长后土司的统治,缔造了水西地区独特的古彝文化。现代的大方人创作或制作的农民画和漆器,是从那厚实的文脉里延伸出来的美丽事物。
不管是静若处子的奎峰塔、联壁塔、扶风塔,还是研制生产出中国第一台飞机发动机的乌鸦洞,乃至神奇的苗族习俗和风情,都能透视窥见千年文脉的筋骨硬度和血液流向。真正吹拂大方人心灵旗帜的,除了古彝文化,还是古彝文化。古彝文化是根,是风向,是绵绵不尽的诉说和影响。
贵州日报记者 陆青剑